央行印钞335万亿,消费拉升动力有多强?影响经济增长成关键
最近总有朋友来问,说新闻里天天讲放水,M2都三百多万亿了,怎么自己口袋里还是叮当响,消费升级更是聊胜于无。
市场也怪,按老理儿,水漫金山,房价股价得往上窜啊,结果一个跌跌不休,一个来回坐电梯,让人摸不着头脑。
这几百个W亿,到底去哪了?
这问题问得好,但可能问反了。
我们不该问钱去哪了,而应该问,钱被创造出来,是去“填坑”了,还是去“种地”了。
我写完这段概述后,特地翻了翻理查德·辜(Richard Koo)那本讲日本的书。
没别的原因,就是觉得眼下的情景,用后视镜看看三十年前的日本,能捋出不少有意思的线索。
当年日本资产泡沫破裂后,也出现了类似的怪圈:央行拼命降息、放水,但经济就是死气沉沉,钱仿佛人间蒸发。
理查德·辜提出了一个概念,叫“资产负债表衰退”(Balance Sheet Recession)。
这词儿听着挺唬人,其实掰开揉碎了,就是个家长里短的道理。
你想想一个家庭,老王。
前些年房价涨得欢,老王一激动,加杠杆买了好几套房,资产负含表上,“资产”那栏看着特别光鲜,几千万的身家。
可“负债”那栏,也背着几百万的房贷。
只要房价一直涨,老王就觉得美滋滋,敢消费、敢投资,因为资产增值的速度远超负债利息。
这就是所谓的“财富效应”。
突然有一天,房价不涨了,还开始往下掉。
老王慌了。
他算了一笔账:资产在缩水,但负债是刚性的,每个月银行的账单一分不能少。
这时候,老王作为一家之主,他的首要任务是什么?
不是去KTV,不是换新车,而是勒紧裤腰带,把每个月挣来的钱,优先拿去还债,修复自家的资产负债表。
哪怕银行经理打电话跟他说:“王总,现在利息特别低,再贷点款搞搞投资?”老王也只会把电话挂了。
因为在他的世界里,新增的任何贷款,都是新的风险。
他的目标从“追求资产增值”变成了“力争债务归零”。
把老王放大到千千万万的家庭和企业,就是“资产负债表衰退”的全貌。
当一个经济体,大部分的私人部门(居民和企业)都在做同一件事——还债,而不是借钱投资或消费——那么,央行放出来的水,就很难流到实体经济里去。
现在我们再回来看那三百多万亿的M2。
M2是怎么来的?
简单说,是央行给商业银行一笔“种子钱”(基础货币),商业银行再通过贷款,一轮一轮地派生出来的。
比如银行贷给企业A一百万,企业A把钱存进银行,银行又可以把这笔存款的一部分再贷给企业B。
一来二去,M2就膨胀了。
但在“资产负债表衰退”的阴影下,这个链条发生了微妙的扭曲。
银行确实拿到了央妈的“种子钱”,也想放贷。
问题是,放给谁?
那些过去“浓眉大眼”的房地产企业,现在自己都在忙着“填坑”,成了烫手山芋。
而那些真正想搞实体、搞创新的好企业,要么不缺钱,要么在经济下行周期里,自己也变得保守,扩张意愿不强。
于是就形成了一个货币的“体内循环”。
银行可能把钱贷给了一家企业,但这家企业拿到钱,一看市场上没啥好项目,投资回报率可能还不如存款利息高,索性就把钱又存回了银行,做定期存款。
或者,更直接的,这家企业借新债,就是为了还旧债。
钱从A银行的账户,转到了B银行的账户,M2的数字增加了,但没有一分钱流入到生产和消费环节。
这就是为什么我们看到M2蹭蹭涨,但物价、资产价格都趴着不动。
因为钱根本没去追逐商品和服务,也没去抢购资产,它在金融系统里“空转”,忙着给过去十几年的债务扩张“擦屁股”。
这三百多万亿,很大一部分不是未来的“弹药”,而是历史的“欠账”。
翻译成普通人的感受就是:宏观上水漫金山,微观上滴水未进。
你感觉到的不是“通胀”,而是“通缩”的寒意。
因为你周围的人,都在像老王一样,从过去的“进攻模式”切换到了“防御模式”。
大家宁愿把钱放在收益率跑不赢通胀的定期存款里,也不愿去消费,更不敢去投资。
因为在资产价格下行的预期下,持有现金(或类现金的存款)的机会成本极低,而投资的风险却极高。
这种“值博率”的计算,每个人心里都有一杆秤。
所以,指望这一波“印钞”能简单粗暴地拉升消费,恐怕是一厢情愿。
水管子是打开了,但流向田间的沟渠堵塞了,水只能在水库里空转,水位越来越高,田里却还是旱的。
要疏通沟渠,光靠放水是不够的。
它需要修复私人部门的资产负债表,这需要时间。
更重要的,是重建人们对未来的“财富效应”预期。
当大家觉得,未来的收入是稳定增长的,资产价格(无论是房子还是股票)不会再持续缩水,投资能看到清晰的回报前景时,那些“沉睡”在银行里的钱,才会再次苏醒,从“填坑的沙子”变成“种地的肥料”。
在那之前,对我们普通人来说,可能更现实的做法是,先把自己家的“资产负债表”盘点清楚,降低不必要的负债,储备好充足的现金流作为“财务安全垫”。
别总盯着M2的数字幻想“大水漫灌”,先确保自家水缸里有水,能扛过可能的干旱期。
这事儿,共勉共戒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