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“战争部”到“国防部”:美军体制更名背后折射哪些权力与产业博弈?
从美国“战争部”旧名到资本入局:范伯格争议与军政名实之辨
“兵者,国之大事,死生之地,存亡之道,不可不察也。”孙子两千余年前的告诫,点在“名与实”的交叉处:制度的名目,往往折射治理的真相。
美国曾以“战争部”为核心统御陆军,1947年《国家安全法》设立国家军事机构,1949年更名为“国防部”,以“防”取代“战”,强调统筹、联合与长期资源配置。英国亦在1964年撤销“战争部”,并入国防部。中国古代的“兵部”,按《唐六典》所定,掌兵籍、选将、武库与军令,名虽简,责却繁。
范伯格的争议,正是“名实”张力的当代侧写。他出身私募,1992年创立塞伯勒斯资本,资产规模升至数百亿美元;2010—2020年间持有DynCorp,承揽大量安保与后勤合同;在军工链条上,还涉足Navistar Defense与高超音速领域的Stratolaunch。2018年,他受命为总统情报顾问委员会主席,首次进入国家安全的制度边界。
当资本与军政交织,倫理与利益的尺度变得敏感。美国惯以申报、回避与剥离来降风险,源流可追至1978年《政府伦理法》和参议院武装部队委员会的审查机制。范伯格的案例,舆论聚焦在:与国防承包的深度关联,能否在制度上被“隔离”,并在执掌预算、人事、采购时不致结构性偏向。
冷战时期的政策文本,给出另一面镜子。NSC-68(1950年4月)直陈需要“A rapid build-up of political, economic, and military strength”,把“力量”写入国家目标的层级。名称温和与否,不足以替代能力的建立;制度与产业链的耦合,决定可持续性。
技术与产能的短板早有迹可循。全球造船数据显示,近年中国新船完工量占比过半,美国军船维护与新造的周期与产能难以对冲;弹药工业基础在俄乌战争之后被迫扩容;高超音速与反无人机平台的测试与采购,仍在路径调整与预算约束之间摇摆。DIU等部门试图引入非传统供应商,但“进入门槛+合规负担”的双重壁垒,抑制了民企参与的密度。
跨文明参照,能看清“供应链即战力”的老话。西域边防的居延与肩水金关出土汉简,反复记簿箭矢、甲胄与粮盐发放,精细到日月与守戍名籍;唐人魏征《十思疏》亦言:“居安思危,思则有备,有备无患。”从竹简到条文,一以贯之的是对“物资—程序—责任”的三角锁定。
制度史的视角提醒我们:更名本身不构成能力跃迁,关键在三件事——预算的硬约束、采购的开放度、监督的可追责。范伯格式的“资本入局”,若能以公开的剥离与回避框架、以竞争性的合同平台、以第三方审计与信息披露为底座,或可把市场的效率引入规制的秩序;反之,名与实就会背离。
魏征的镜鉴与NSC-68的行文之间,隔着的是产业与制度的重构周期。读者不妨拿出你关注的一个案例:某一项军用技术如何从实验室走到批量,在哪个环节被“卡住”,又是由哪种制度安排把它“放行”。这类微观观察,最能照见名与实的落差。